宁晨

2022-02-27

【CA】雪夜

“我曾经有个朋友,”亚诺将手背在脑后,双腿叠在一起,腿部的皮革发出摩擦的声音。亚诺兴致勃勃地盯着对面的船长,“她可是个百里挑一的美女,我们小时候——”


“她?”康纳没有停下手中的羽毛笔。


“是的,她……”小青年的嗓音没这么高了,“我很怀念那段时光——我曾爱过她,半辈子。”顿了半响,亚诺的声音不再如此活泼,他再度开口:“但是她死了。”


康纳将手中的笔插入墨水瓶,转过身来,手掌似乎在取暖一般互相搓了搓,显得有些不知所措。“我很抱歉。”他皱着眉看向整个人都缩在躺椅上的年轻人。


有几秒钟,康纳看到亚诺的眼睛变得暗淡,时常目光如炬的双眼也没有放在自己身上,陷入了什么痛苦、或者压抑的回忆中,但那只有几秒。


小青年又恢复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,挂起不在意的面具,灵巧地跳起身来,在染着烛火的色彩的房间里转了一圈。“但那已经不重要了。”他说。接着,深色风衣的衣摆挡住了康纳的光线,让大导师不得不眯起眼睛观察他的刺客。亚诺一只靴子踩在木制的窗框上。


“晚安,大导师,和你聊天很愉快。”


康纳刚才抓住了一个令人悲伤的时间,就如同在酒吧里有人不经意提起他的生父。他总是提醒自己一切都已变为尘埃而更应关注于当下,可他总在这么几秒钟里看到手上沾染的鲜血——他明白这种感觉把自己的小刺客吓跑了。


亚诺不敢面对康纳,至少现在不敢。法国刺客总是能在一觉之后的清晨装作没发生什么一样。


康纳认为他得再道一次歉,等他回过神的时候,只看得到打开的窗口和被冷风吹鼓的窗帘。


至少不是现在。


康纳站起身,渡步到窗下,眼睛里反射着被月光照亮的雪地和树丛,耳边听到了积雪落下屋檐或是冰棱开裂的声音。“我是个船长,也是个刺客,亚诺。”康纳朝着空无一人的窗说。


房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接着是那个无比圆滑的嗓音:“拜托!我一直在等你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小新人在房子里留宿一个晚上!”


“如果你真的是那些毛头小子的话。”康纳认真的回应这个玩笑,抓住了窗外伸过来的手,把小刺客拉回温暖的房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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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冬手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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